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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廬內庭院清晨景觀
淼廬是一個私人會所,坐落在云南麗江郊外。雪山腳下,房子在山坡之上,坐山擁水而建。建筑的坡屋頂與山勢相和,中有水院,外有水池環繞,三塊水面像盤子一樣將建筑托起,和四面的山景一齊,從內到外為建筑創造了全角度的視野。
玉龍雪山腳下是一片開闊的平野,前有玉湖水庫,四周有山環繞。斑駁的火成巖和綠樹清水相映,為這一塊地區提供了豐富的色彩和質感。附近的村落建筑受傳統影響,大多數為傳統院落式布局,一般是封閉內向的。回顧中國的傳統院落,無論是北方的四合院還是南方的天井式住宅,建筑邊界幾乎皆是墻壁,景色藏于院中。這種內斂,含蓄的建筑法則專注于營造建筑內部的空間關系,卻與外界的山水天際保持對立。在此地,建筑則必須回答環境提出的特殊挑戰:如何使建筑在平野之處能夠安然獨立,更與周圍景色相和并納之以為己用。
建筑與景色相和,又納以己用
“結亭納虛豁,崔嵬進南山。”
南宋詩人翁卷在詩中如是寫道:在空曠的山原建造亭落以吸納虛空之氣,南山的崔嵬形勢盡收眼底。李曉東認為,“納虛”是指在空曠中營造建筑,其勢必要穩住氣場,藏風蓄水,因景就勢。“我到了那兒,看到空蕩的氣場,就覺得要把氣收住。在荒野中要讓人待得住,就要有氣場。要靠水面,靠庭院,靠開闊地把氣留住。但是尺寸太重要了,太大太小都不行,收不住氣。”通過尺度、視線安排、位置和空間變化來設計建筑,使建筑能夠在曠野中有穩定的根基,則既留住院落的安全感與神韻,又可借天然之景。“有院子,給你一個安全感,但院子又不是封閉的,是可以看出去的。在院子的每個角度都能看到遠山和水,這是一個很流通的表達形式。”
為了營造這種氣場和流通感,建筑師著意設計了從入口到廳堂的空間序列。建筑與道路之間有一段高差,人們由遠至近是看不到完整建筑的。從停車場走到大門,要穿過水池下的狹窄門洞,經過臺階才到高臺之上,而此時如鏡水面與開闊山景瞬間盡收眼底。設計者對水池的邊緣進行了降低處理,人在高臺上看不到落水的線腳,一線水面上即是山景。一入大門又是影壁圍出的小空間,轉折后沿內院的水面,經過一段小徑進入客廳,復又通過百葉看到水面和山景。低矮的座椅使人以最大限度接近水面看出去,視野中平整的水面為嵯峨遠山加入了恰當的注腳。李曉東曾把這個建筑比作法國大餐:“大片的水面就像一個托盤把房子托起,在碩大的一個盤子中間是小小的一道菜。”通過水面看出去,則山景又似盤中美味。
建筑空間尺寸決定了院落氣韻的收放
在建構語言上,李曉東一直在避免刻意使用地域符號。從玉湖完小到新近建成的福建橋上書屋,他一直試圖采用適當的現代語匯解釋經典空間。淼廬平整的坡屋面,大面積玻璃、鋼柱,對這些現代材料極其簡潔的用法使人感受到設計者放松、自在的設計過程。同時,開闊的房間、平直的水面、均勻如紗的百葉共同構建了一種大氣的空間尺度。在淼廬中的木柱與地面的交接處、木梁之間的交接采用了鋼節點。木百葉飾面和水院的構造中,很多細節都傳達出精確的現代感,與巖石的院墻、石子地面的手工質感相對比,為空間增添了適度的張力。這種現代技術語言放松且從容,既不是表現主義式的炫技,也不是矯情的回避,而是在謹慎地于當地材料和施工技術之間尋找簡潔明了的結合方式,它們盡量使自身成為背景,而讓人們將注意力集中于建筑的尺度與空間。
淼廬空間內外相融
會所建筑的特殊之處是其造價限制相對自由,其設計的關鍵則是在于對環境、生活的理解和對空間、尺度的把握。從這點可以說,在淼廬的設計中,建筑師合理地找到了對話的切入點,以人工收自然之氣,為山水作注。找到對話的命題和精確的切入點,建筑便有了根基,足以一氣呵成。
建筑借景山色水景,藏風蓄水
淼廬的設計代表了一種建筑師主動尋找對話對象的案例。由此引申開去,反思中國城市中的新建筑,我們看到有相當一部分作品因缺乏對話的語境而陷入無病呻吟式的自我表現中。當下發展中的中國城市環境繁亂蕪雜,建筑實踐往往難以通過相互對話而進行接力式的發展。有的建筑實踐者偏好于借用傳統符號語言,落入“新中式”、“新古典”的復古改良潮流,有的醉心于表現性的新技術,投身“數字建筑”,卻難以付諸實踐。這樣的結果往往是不可持續的,因為其并未創造出新的語言和可以延續的對話客體。在這個理應英雄輩出的時代,中國的城市建筑實踐還流連在語匯缺乏的狀態,相當一部分建筑師的智力資源正在悄悄地被浪費。規避語境的荒漠,主動尋求更豐富的對話環境,淼廬“以農村包圍城市”的建筑實踐可能為當代建筑師如何發揮自己創造力、觀察力和想象力這一議題上提供一種新思路。
注:“結亭納虛豁,崔嵬進南山。”出自:宋,翁卷,《題林遂之真意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