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草原退化面積逾九成 專家稱須尊重生態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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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4-22
來源:景觀中國網
“中國草原退化面積已經達到了90%以上!”這是今年4月22日“世界地球日”前夕,記者聽到的有關我們這個地球種種讓人憂慮的信息之一。草原是我國面積最大的陸地生態系統。我國擁有各類天然草原近4億公頃,約占國土面積的41.7%。近年國家加大投入,實施了一系列草原生態治理和保護工程,但草原生態總體惡化的局面沒有被有效遏制。
“中國草原退化面積已經達到了90%以上!”這是今年4月22日“世界地球日”前夕,記者聽到的有關我們這個地球種種讓人憂慮的信息之一。
草原是我國面積最大的陸地生態系統。我國擁有各類天然草原近4億公頃,約占國土面積的41.7%。近年國家加大投入,實施了一系列草原生態治理和保護工程,但草原生態總體惡化的局面沒有被有效遏制。
草原地區生態退化問題嚴重,不僅直接影響到牧區經濟發展和牧民生活水平提高,還直接危及國家生態安全。
除了草原的危機現狀,一些草原生態治理政策實施的負面效果也令人憂慮。近年有關我國草原治理思路和一些政策效果的爭議不斷,但一些政策仍在固執地加大實施力度。正可套用那句流行語式:好,還是不好,我都一如既往地實施。
多年關注中,記者注意到,我國種種草原保護和治理政策中,以“禁”為核心、令草原“真空化”才能保護草原的治理思路和取向,需要加以審視和修正。
“淺草才能沒馬蹄”
“局部改善、總體惡化”——如果您覺得官方對我國草原生態狀況的描述太過原則和熟悉,不妨聽聽草原專家和學者怎么說。
“我國草原面積比林地、農田面積加起來還大,但90%以上都退化了。嚴重退化的應該在50%以上。”中國農業大學草業科學系教授、國家草地生態系統沽源野外科學觀測研究站站長王堃說。按王堃的解釋,他所謂的嚴重退化,就是快變成沙地、鹽堿地、不毛之地了。這種地方都達到50%了,王堃用“非常可怕”來形容。
只要說到草原,中國人十有八九會想到“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景象。但早有專家形容,這種美景已變成“淺草才能沒馬蹄”的窘境,即使在條件良好的呼倫貝爾大草原等。
王堃說,30年前他在大學讀書時到草原去,草原還不像現在這樣。“現在別說風吹草低見牛羊,真正能把黃耗子蓋住的草地已經很少了,看了真是觸目驚心。”
草原嚴重退化,草原生物多樣性也在銳減。原來草原上很著名的野狼、黃羊等動物已經很少。牧草的多樣性在下降,草原植物種類也在減少,草場生產力每年也以驚人的速度下降。
今年3月下旬,農業部發布的《2010年全國草原監測報告》如此概述我國草原生態狀況:近年來,草原生態發生了一些積極變化,草原生態環境加劇惡化的勢頭初步得到遏制。但與上世紀80年代相比,草原沙化、鹽漬化、石漠化依然嚴重。草原生態呈現“點上好轉、面上退化,局部改善、總體惡化”的態勢。我國草原生態狀況仍不容樂觀,草原生態環境治理任務十分艱巨。
圍欄建后要適時解牧
據《2010年全國草原監測報告》顯示,我國草原保護建設工程成效顯著。工程項目區和周邊的草原生態環境顯著改善,農牧民增收和脫貧步伐明顯加快。與非工程區相比,草原植被蓋度平均提高12個百分點。
據了解,我國草原保護建設工程主要有退牧還草工程、京津風沙源治理工程、西南巖溶地區草地治理試點工程等。這些工程在具體實施中,除了建設、改良草地草場,幫助牧民建設牲畜舍飼棚圈、購置飼草機械等外,主要通過在草原上建設圍欄,實施禁牧、休牧或輪牧政策。
據上述監測報告,2003年至2010年,退牧還草工程中央累計投入資金135.7億元,在內蒙古、四川、云南、西藏等8省(區)和新疆生產建設兵團,共計安排圍欄建設任務5173.5萬公頃,其中禁、休、輪牧圍欄分別為2606.5萬公頃、2481.4萬公頃和85.6萬公頃;京津風沙源治理工程2000年至2010年中央累計投入資金44億元,在北京、河北、山西、內蒙古等4省(區、市)共安排草原治理任務374.6萬公頃,其中圍欄封育295.8萬公頃;西南巖溶地區草地治理試點工程2006年在貴州晴隆、德江、威寧和云南巧家4縣開始實施,截至2010年,中央累計投入資金1.37億元,安排建設任務13.3萬公頃,其中圍欄封育3萬公頃。
草原圍欄在成為草原管理重要工具的同時,不斷傳來負面評價。一些牧民或在自家承包后圈起的草場上讓牲畜“原地踏步”,或因圍欄補助不抵牲畜飼料漲價而夜里“偷牧”;一些民間環保界人士看到鐵絲網前撞死野生動物、見到牧民夜里拆圍欄白天護圍欄的怪異舉動,回到北京質問政策的由來;草原生態專家認為圍封使完整的草原破碎化,牲畜只能被限制在有限的空間中活動,反倒加劇了草場的退化等等。
王堃曾參與此項目的最初設計,后另有方面接手繼續。在他看來,這個設計出發點沒有錯,“就像一個人得了重病,不能趕著他干活、背麻包,讓他先休息一下。但政策執行走了樣。圍欄建了之后,一定要適時去解牧,這一點我們國家的政策沒有跟上。”
王堃直言,我國制定政策缺乏頂層設計,很多事并非科學決策,而是憑某些人的個人意志。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我國曾經有過向草原、向牧區要糧食的說法,結果大面積草原被開墾。后來發現其雨水根本不適合種糧食,結果大面積棄荒,造成水土流失。
治理要尊重草原生態規律
我國草原生態治理中存在種種矛盾與問題。草原上觸目皆是的鐵絲網,只是一些以“禁”為核心草原治理措施的“表象”之一。正是這些使草原一點點“真空化”的治理思路和取向,受到為數不少的專家、學者的批評。
最近大半年,記者不斷接到牧民和民間保護人士“救救蒙古鐵蹄馬”的呼吁郵件。2010年內蒙古一項保護草原的新政策,使這種象征古老文化的草原稀有物種面臨滅絕。
我國內蒙古有兩位令記者印象深刻的草原專家,一位是如今已73歲的劉書潤老先生,一位是內蒙古師范大學地理科學學院海山教授。他們對草原生態系統,對草原人、畜、草關系都有獨到的理解。
海山教授前不久講起有關草原問題的種種爭論時說,劉書潤老先生不讓他說草原惡化,“因為那樣他們就把人、畜都趕出來了。”
劉老先生認為“牲畜保護了草原,不是破壞了草原,禁牧后的草原會死掉”。他曾有一“土”得著名的比方:“草畜是‘兩口子’,不能為了媳婦把丈夫干掉”。在劉老先生看來,現在一些政策的實施是在把草畜對立起來。
海山教授引用老牧民的話:“草這個東西是吃不完的,是踩完的。”他強調,蒙古馬、駱駝、牛、山羊、綿羊“草原五畜”,與蒙古草原長期共存,它們是一個整體。現在草原退化,并非牲畜采食造成,而是因牲畜反復踐踏所致。他干脆直言是網圍欄造成的。
王堃認為,草原是家畜與牧草協同進化的。像韭菜一樣,不割不長,割一茬就長得更好。草原如果不去放牧,很快就會長成灌木。這幾年赤峰草原圍欄后很多灌木已長起來,家畜都不吃,這是不放牧造成的危險。但他認為,目前我們資源的承載力是超負荷的,是不均衡的。要從政策層面和技術層面繼續開發、進行調整和優化。
記者注意到,從近年多方反映的情況看,許多質疑背后縈繞不去的是有關草原退化原因、草畜關系、草原承載力、游牧與定牧等等與草原生態科學相關問題的爭論。無論這種爭論還要持續多久,草原治理政策的制定要以草原生態科學為基礎,要尊重草原生態規律,要牧民參與,應該是共識。
□4·22特稿·記者觀察本報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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