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能減排與“尊重的可能”

　　7月29日上午，名為“2049”的上海世博會萬科企業館的設計方案隆重亮相。這座主要由天然麥秸板為建筑材料的展館由七個相互獨立的筒狀建筑組成，各筒之間通過頂部的藍色透光ETFE膜連成一體。超過1000平方米的開放水域環繞著七個圓筒，水面映照天空，試圖讓參觀者感受到與自然親近的愉悅。“萬科館是一個低碳建筑，其回歸自然、節能環保的理念在材料、通風、采光等方面都有體現”，萬科集團萬創設計管理中心總建筑師朱建平如此表述。

　　其實開發商的創意說得陽春白雪是“創意”，說得下里巴人就是“賣點”。因此無論如何萬科董事會主席王石都要借此項目力推他的節能減排理念，一個“尊重的可能”萬科世博系列論壇就此緊跟著召開。而文化學者、廈門大學易中天教授的到來，給這個有著凝重話題的小型論壇帶來了活躍的氣氛。

　　論壇的主持人《第一財經日報》總編輯秦朔先生希望在場嘉賓以發散的思維審視“城市，讓生活更美好”的意義，從多元的視角探索“尊重的可能”。諸如“城市，讓生活更美好”是一個完成式？進行式？還是一個將來式？這多少有點“天馬行空”，讓與會的嘉賓不知從何說起。倒是當今全球關注的“節能減排”論點，讓嘉賓有了說事的點。 

　　“將排放給外部的影響量化，給環保算本經濟賬”，是北京大學國家發展院院長周其仁教授的觀點。就此他提出“人類應該降低自己的欲望，往節約成本這個方向走”。他說：“這次萬科選擇了‘尊重的可能’這樣一個主題。開始也沒鬧清楚‘尊重的可能’想要表達什么。尊重人？尊重生命？尊重自然？”但是，周教授從經濟學的視角對“尊重的可能”進行了審視。他認為“所有尊重都是有代價的，要使城市生活與生態環境達成持續平衡，可能的方向有兩個：一個是降低人們的生活欲求，另一個是節約成本，即在滿足正常需求的前提下降低消耗。”周教授說：“我很關心王石他們的新總部大樓。王石說他們的樓是用吊橋技術把總部大樓吊到空中，這樣就不占地了，或者說占地占得很少，那個地就可以種樹種草做綠化了。當然這里面賬到底怎么算，要看了才知道。我有興趣從研究角度把那些難以計算的能耗成本，難以標價的排放等計算出來，列入到為了追求某種享受而需要支付的代價，并將研究成果與公眾分享”。

　　上海世博局DE片區部部長陳超女士認為，環保理念應滲透到每個人生活中。她的發言從“城市，讓生活更美好”展開。她介紹了“城市，讓生活更美好”這個主題的由來。這句話來自于亞里士多德的名言：人們來到城市是為了生活，而人們留在城市是為了生活得更加美好。她認為：隨著城市的發展，城市發展對于生態環境產生的影響日益顯現，因此，城市未來可持續發展的前景需要人們給予重點關注。她同時呼吁以世博為契機推廣環保理念，讓更多的人學會把這些理念與日常生活結合起來。

　　王石認為住宅建筑工業化是行業發展方向，建筑工業化生產不僅提高了效率，還是一種更加環保的建筑生產方式。他透露，萬科自2007年將住宅工業化產品投向市場以來，其投放規模增長很快，但仍面臨著成本和消費者購買習慣方面的困難，希望市場各方共同努力推進這種高效、節能、環保的生產方式。王石表示，萬科推進住宅工業化生產不僅是出于環保的企業社會責任意識，更代表了萬科對未來發展戰略的判斷：“企業能夠長期存在下去一定要對未來有一個判斷，如果未來是講環保的，未來是講綠色的，未來是講低碳的，那么完全不去思考不去行動，企業就有可能被淘汰。”

　　王石說，現在的輿論，社會的期許也是講生態，講環保。雖然麥肯錫做了一個報告，研究將來低碳經濟、減少碳排放在中國未來將會怎樣。這個結論非常悲觀，認為：中國要減排是幾乎不可能的，因為城市規模和人口都在增長，所以排放還會增長。但我們不必悲觀，因為只要我們關注到這個問題，可以降低排放增長速度，排放增速的減緩和不減緩結果是不一樣的。實際上工業發達國家的日本已經完成了，只不過在中國的這種建筑方式更具有現實意義，因為中國是世界最大的建筑工地。
 
　　易中天表示，尊重是公民社會的重要基礎，經濟方法對于環境問題的解決雖然十分重要，但仍需要具有可持續發展觀念的公民社會作為其基礎。他還表示，此前經濟發展的要求比較迫切，沒有充分重視環境保護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未來要實現可持續發展，就需要尊重環境的前瞻智慧。

　　易中天認為，改革開放30年確實取得了極其偉大的成就，但今天更應該想想此后的40年可持續發展的前提是什么？就是尊重。而這個尊重也不簡單是一個環保問題，或是一個城市化問題，尊重應該成為整個公民社會的事。

　　在論壇上，阿拉善SEE生態協會秘書長楊鵬提出：“環保重理念更要講方法”。楊鵬認為西方最早的環保運動是從倫理、欲望的角度講得多，而現在在西方越來越深入到技術和方法的環節，只有從方法的角度才能根本解決問題。
 
　　 阿拉善SEE生態協會是中國一批企業家自覺地以治理沙塵暴為基準目標的企業家結合體。這個協會由100多位企業家組成，主要在內蒙古地區做沙塵暴防治和生態環境的保護，目前王石是該協會的會長。 

　　 為何“環保重理念更要講方法”，楊鵬在阿拉善地區發現，當地沙塵暴興起荒漠化發展有很多的原因，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有個地區老百姓抽地下水搞漫灌。那個地區是水資源非常稀缺的地方，可居然發展起了很大的農耕面積。40萬畝耕地能被水灌溉的同時，也形成了地下漏斗效應，其他地方的地下水向農耕區逐漸移過來，遠處大片的草場，大片的灌木林卻死了。本來的草場就變成了荒地，本來的林地也變成了荒地，最后都變成沙地。

　　楊鵬認為，環境問題的解決還是要尋找技術和方法，只有從方法的角度才能根本解決問題。而這種方法要能夠在市場中生存。誰能夠在環保的方法上有所創新，有所進步，本身就是利潤和收益的一個重要來源，也是未來競爭力的基礎，所以并不違反市場經濟，也不違反人的自由和人權利的保障。

　　從尊重的角度出發對人的欲望基本的尊重是自由社會的基本前提，其實幾千年以來人心沒改變，真正的欲望沒有多大改變，改變的是實現欲望的辦法。不斷地在變得更和諧，更持續，這需要更長遠的利益的核算，算大賬而不是算小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