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申遺”背后的文化焦慮
admin
2007-07-19
來源:景觀中國網
自從山西平遙古城、北京頤和園、龍門石窟等一系列遺產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后,一些名勝古跡等紛紛踏上了“申遺”之路。6月28日,廣東開平碉樓申遺成功,使中國的“申遺”
自從山西平遙古城、北京頤和園、龍門石窟等一系列遺產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后,一些名勝古跡等紛紛踏上了“申遺”之路。6月28日,廣東開平碉樓申遺成功,使中國的“申遺”熱情再一次高漲,一些地方政府正在使出渾身解數向“申遺”沖刺。
據報道,目前全國已有200多個項目有“申遺”意愿, 其中列入預備申報清單的項目有60多個。根據第28屆世界遺產委員會通過的新規定,一個國家每年最多只能申報一個項目。照這樣計算,中國完成所有項目的申報至少需要一個世紀。
然而,中國的“申遺”熱潮并未因此而消退,各地“申遺”呼聲仍十分強烈。這種特有的現象,在西方人眼里可謂荒誕不經,所以被解讀為“中國式申遺”。其特征有兩方面:一方面不遺余力大造聲勢,不計成本地將申報項目進行包裝;另一方面卻是對申遺成功的項目漫不經心,人為破壞現象日趨嚴重。在第31屆世界遺產大會上,中國的頤和園、三江并流等6處文化遺產被黃牌警告,如果一年內仍沒有明顯改善,將可能被列入“瀕危名錄”,吊銷“世界遺產”的稱號。(《東方早報》6月28日)
實在不愿意解讀這種“中國式”內涵,獨立于其他常識性的形態之外,無非是想為自己留下一個詭辯的空間。
當然,誰都可以說“申遺”是為了更好地保護人類遺產。如果能通過“申遺”把祖先傳承下來的人文景觀和自然景觀加以保護,那無疑是功德無量的好事。而事實上,“申遺”在許多國家非常慎重的事,他們不但每年都要拿出大量的資金來維護環境、修繕古跡,對游人也進行最大程度的限制。埃及文物管理委員會第一主席(穆巴拉克夫人)說:“我們沒有理由把祖先的遺產當商品對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傳承人類文明。”大概這是“埃及特色”吧,現代的中國人可沒有這樣的想法,雖然遺產的文化價值可以被吹得天花亂墜,但說歸說,做歸做,官員始終把經濟利益放在第一位。不過,沒有人覺得這樣的言行不一有多么可恥,倒是那些不充分利用資源賺錢的人顯得不可理喻了。
中國1985年加入世界遺產公約,目前已有29處世界遺產,規模僅次于西班牙和意大利,是世界遺產大國。但熱衷“申遺”并不意味著熱衷保護,雖然手段花樣百出,一個項目花費上億資金都在所不惜,卻沒有聽說過某地像“申遺”那樣用巨資保護文物。充其量人們想的是中國又多了一項“世界之最”。在這樣的心態下,那些應受到關注的世界遺產卻成了陪襯。
只要翻開各地有關“申遺”的報道,就不難看到對文化遺產如何保護等內容,盡管沒有人將帶來的經濟利益公開寫在紙上,但在各地分析會、動員會上卻少不了算經濟賬。以平遙古城為例,1997年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后,當年門票收入從申報前的18萬元一次性躍而至500多萬元。
有如此豐厚的回報,人們當然趨之若鶩。于是便出現了這樣一條并行不悖的“申遺”規律:只要打上世界文化遺產的標簽,隨之而來的是享有全球知名度,迅速躋身于“國際旅游熱點”。至于花費多少錢,會不會導致文物快速毀滅,根本不在考慮范圍內。說穿了,這樣的做法就是把世界遺產當成了“搖錢樹”,如此而已,所謂的“‘申遺’成功之日,便是遺產遭到嚴重破壞之時”并非危言聳聽。
卓別林曾經在《摩登時代》中質疑工業化,他所擔心的環境污染、金錢罪惡等已經成為今天不能回避的現實。在以經濟為中心的時代,同樣需要這樣的質疑。至少應該肯定,忽視科學發展觀,片面牟取任何一種利益,最終只能使社會步入歧途。就像在“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年代,越是標榜某種目標至高無上,越會導致更多的人喪失理性。貌似進步的社會文化,事實上卻是在逆向發展。一味追求經濟效益,無疑又踏入了另一個災難的怪圈。
不可否認,世界遺產的知名度給一些地方帶來了巨大的經濟利益。然而更應該看到,在一浪高過一浪的“申遺熱”的背后,涌動的是急功近利的狂躁心理。事實證明,對世界遺產的功利性利用,已經嚴重損害了中華民族固有的文化精髓。眾所周知,如今的“國學”正在被弘揚,傳統節日正在被保護,古文物正在被搶救……種種跡象表明,中國已成了一個懷舊的民族。換個角度說,渴望富有恰恰是因為貧窮,熱衷于“申遺”也無非是擔心文明的失傳。但“文化搭臺經濟唱戲”的短視邏輯,直接導致了文化的邊緣化,在無節制的利欲面前,即便博大精深,也不能避免其衰落的命運。如若任其發展下去,不要說需要保護的文化遺產會越來越多,就是中華文明整體“申遺”也不會出人意外。
發表評論
熱門評論
相關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