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和保護:一對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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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0-11
來源:景觀中國網
盡管包括文物專家在內的有識之士強烈呼吁之聲不絕于耳,具有100多年歷史的福州著名西洋建筑仍可能在馬上啟動的福州南江濱大道拆遷改造中被夷為平地。 如果要給福州
盡管包括文物專家在內的有識之士強烈呼吁之聲不絕于耳,具有100多年歷史的福州著名西洋建筑仍可能在馬上啟動的福州南江濱大道拆遷改造中被夷為平地。
如果要給福州找一座具有近代歷史象征意義的建筑,閩海關舊辦公樓無疑是當然之選。然而,令人遺憾的是,根據規劃,這座坐落于海關埕(今閩江二橋南岸邊上),建于1862年,具有100多年歷史的福州著名西洋建筑將在馬上啟動的福州南江濱大道拆遷改造中被夷為平地。盡管包括文物專家在內的有識之士強烈呼吁之聲不絕于耳,但閩海關大樓估計還是改變不了被拆除的命運。
這一點,連被雇來臨時看護大樓的一名福州依伯都想不通。在與記者交談時,這位依伯反問道:南北江濱沿江都留出50米作江濱公園建設之用,為什么閩海關舊辦公樓就不能作為一處具教育意義的景點保留下來?
[B]歷 史[/B]
鴉片戰爭后,清政府被迫開放福州等五口為通商口岸。咸豐十一年(1861年),英國在福州倉山泛船浦建立閩海關(俗稱洋關),負責福州關區(即泉州灣以上的廣大區域)的輪船運載的國際進出口貿易和國內轉口貿易的管理和征稅。而原清政府設立的派員署理的福州口岸的海關只在距閩海關周圍50里內外監管國內貿易的民船貨運,征收各種木制船只及航行于內河的小輪船的應稅貨物關稅(稱常關)。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因庚子賠款關系,閩海關稅款不足擔保賠款,距閩海關周圍50里以內的常關稅被劃歸閩海關征管。從此,海關的主權完全掌握在英國人的手里。
海關是一個國家主權的象征。經歷了百年滄桑的閩海關舊辦公樓無疑見證了一個民族曾經的恥辱,也見證了共和國今日的繁榮富強。
福州海關辦公室主任何紀南對以上觀點深表贊同。他說,閩海關舊辦公樓作為中國五口通商歷史的見證,有非同尋常的價值。從去年開始,福州海關一直在通過各種渠道向有關部門申請把閩海關舊辦公大樓立為文物保護單位,至今仍未放棄努力。當聽說閩海關舊辦公樓將在這一次的南江濱拆遷改造中被拆除時,福州海關極力呼吁予以保留。
何紀南說,他們還直接到規劃部門去看具體的南江濱大道建設規劃圖,試圖找到保護閩海關舊辦公大樓的機會,但結果令人失望。因為太平洋城和閩江二橋的建設已經決定了南江濱大道修建勢必要通過現在的閩海關舊辦公樓。而且據說,經過有關權威部門實地踏勘,任何的改建方案都要付出巨大的成本,還會影響南江濱大道以后交通的安全與效率。
[B]無 奈[/B]
閩海關大樓的即將消失,令許多有識之士為之嘆惜。但對省政協委員陳輝庚來說,在嘆惜之余,還多了幾分責任。就在今年的省政協會議上,他提交了《福州市倉山區近代西洋建筑亟待保護》的提案。
這份提案寫道:“鴉片戰爭以后,福州被辟為五口通商的口岸之一。列強各國的領事館、洋行、商社、教堂和教會學校設在了沒有劃為租界但實同租界的倉山一帶。在這里,洋人興建了大批西式住宅、別墅等,其建筑風格與中國傳統建筑相異。從建筑學角度看,這些建筑的大量出現,使倉山的建筑風格發生變化,形成了一個以西式建筑為基調的倉山西洋建筑景觀,也豐富了福州建筑文化,構成了福州城市風格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作為近代西方殖民侵略的產物”,對這些建筑加以保護,不僅是因為它已構成了福州城市建筑的一個獨特的風格,更可以從保護中了解福州曾有過的屈辱的歷史,以史為鑒,教育后代。
他因此建議:“對倉山現有的西式老建筑進行一次全面調查并登記注冊,組織有關部門評審,對有保護價值的,建議實行掛牌保護。”“福州市應在考慮倉山區規劃中充分利用這些不可多得的資源,將其辟為愛國教育基地。在進行新建筑時應盡可能與老建筑風格協調和諧,以形成區域建筑風格。”
陳輝庚的提案無疑是及時的,也很有見地。歷年來,這些荷載了福州近代歷史的西洋建筑正在各種場合以不同的方式被蠶食、被拆遷、被改變。亞細亞煤油公司寫字樓1985年被改建成幼兒園;建于1900年哥特式磚木結構三層樓房的馬高愛醫院前幾年剛剛被拆除;荷蘭領事館被拆除建成倉山影劇院;英國領事館被拆除改建成干休所;法國領事館已被拆除;福建協和神學院1983年被拆除改建成辦公大樓……原先有幾十個的洋行,現在只剩下怡和商行、天祥商行、匯豐銀行、春記茶行。這一次南江濱大道改建,除了閩海關舊辦公大樓可能被拆遷,怡和商行和天祥商行也同樣面臨被拆除的境地。
現位于觀音井路,當年由英國商人開設的天祥商行是當時最大的貿易商行,它可以說是福州當年洋行的一個縮影。
行走在倉山老城區路上,你隨時會看到掛在街上的紅色橫幅寫著“改造舊屋區,建設新家園”這樣的字樣。應該說,舊城改造順應了福州市民的生活需要。福州市電力器件廠員工50多歲的陳先生是老倉山了。像其他普通的倉山居民一樣,他也希望通過舊城改造住上更漂亮舒適的現代住宅。但當他目睹周邊那些相處了近半個世紀的西洋樓房日漸減少時,心里又非常舍不得,因為他覺得它們已經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了。福州電力器件廠門口就有一座非常漂亮且保存完好的紅磚西洋別墅,陳先生每天看著它,心里覺得特別踏實。
沿著倉山區政府周邊的麥園路、對湖路、樂群路、立新路、公園路走下來,你不時會發現在綠樹掩映中露出一幢幢造型精美的西洋建筑,正是它們構成了倉山區別于其他地方的有機部分。據了解,倉山現有近代西洋建筑54座,其中省市區級文物保護單位7座,列為文物普查登記點的47座。這些西洋建筑會像閩海關舊辦公樓、天祥商行一樣,在舊城改造中從人們的記憶中被抹去嗎?
悖論?
也許閩海關舊辦公大樓真的會因無可轉變的現實原因而被拆除。但隨之一個疑問也被專家們提出:為什么會造成今天非拆不可的被動局面?按照已建設的南北江濱大道格局,沿江幾十米都是被用來建設江濱公園的,路堤結合的江濱大道都建在離江幾十米外。為什么這一次的南江濱大道會被逼得無“路”可走,非得從閩海關舊辦公樓這座離江濱只有幾米遠的西洋建筑身上穿過呢?
類似的疑問在城市建設中不斷被提出。華南女子文理學院教學樓在前幾年倉山區的福建師大附近的舊城改造中差點被毀,幸虧師大的一些教師教授及時出面勸阻,這座漂亮的中西結合式U形連體西洋建筑才被幸運地保存下來,今天已成為師大校部辦公場所;位于福州南臺島東端的濂浦村是個歷史悠久而又美麗的江濱古村,前些年福建修建高速公路時差點把它給毀了,后來在福州市一些文物專家的強烈呼吁之下得以保存。
為什么文物保護、文明遺產保護日益深入人心的今天,我們卻越來越多地發現建設和保護在現實中經常變成一對不可調和的悖論?
就呼吁西洋建筑保護這個問題,福州知名文物專家曾意丹說,自然科學和人文科學是相輔相成的,實際上,人文的保護和經濟的建設也是相輔相成的。保護人文資產,也會促進經濟建設。遺憾的是,現在有許多人不這樣看,或者是這樣的意識并沒有真正到位。一個城市,特別是像福州這樣具有2000多年歷史的歷史文化名城,不僅要保護生態環境,也要保護人文環境。失去人文環境的城市也就失去了它的個性。
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美軍準備轟炸日本本土,當時梁思成和他的助手羅哲文就在美軍使用的地圖上標出京都、奈良等文化古城,要求美軍飛機不要往那兒投彈。因而這兩座古都的古建筑得以完好地保存下來。至今,日本人還非常感激梁思成和羅哲文。
也許那些正準備將推土機從閩海關舊辦公樓或天祥商行推過的人,看到這個歷史故事時,心里應該有所觸動。畢竟,保護和建設不應是一對悖論。
[center][img]/upload/news/20041011204846629.jpg[/img]歷經百年滄桑的閩海關舊辦公樓即將被夷為平地,令許多有識之士為之嘆惜。
[img]/upload/news/2004101120490183.jpg[/img]舊日洋行倉庫外墻的英文石刻記錄了它的建造年代。[/cen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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