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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選擇了,只能自己成立一個工作室”
彭樂樂初到北京的時候,她的身份是建筑師,那時候她過的已經是中產階級的生活,有房、有車、有孩子。那是1995年。
1995年以前,彭樂樂在安徽的一家建筑設計院工作。當她辭去公職要追隨自己的夢想時,居然沒有一點遺憾,要知道那時候捧上一只鐵飯碗可是許多人一輩子的夢想。盡管彭樂樂在北京的生活沒有壓力,但心理上她還是典型的“北漂”,在北京華茂建筑設計事務所“漂泊”過后,1999年彭樂樂到了張永和的非常建筑工作室。
那時候的非常建筑工作室剛剛成立不久,據說當時在張永和有關建筑探索的《非常建筑》中,收錄的實際建成的項目只有2個。1999年的非常建筑工作室留給體制內同行的也還只是一個苦苦掙扎的形象,然而它所帶來的西方建筑思潮以及張永和本人對建筑語匯的拆解與思辨影響了一大批建筑師,包括彭樂樂。
2年后,彭樂樂離開了非常建筑工作室,從此她發現自己已無法在任何一家建筑設計單位規規矩矩地待下去了。“我發現自己對待房子的態度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覺得建筑師就是一種職業,設計院時候的熱情是出于對職業的責任,而這時自己明顯感覺到對房子的喜愛,那種喜愛、那種熱情是發自內心的,而且想不打折扣地表達出來。”經過2年認可的這些東西,轉變了自己對自己一個價值的認知,這使得彭樂樂不能夠再妥協,“我認定這些是正確的,就再也難以融入一個龐大機構的建筑設計群體中去。”因此,按彭樂樂自己的說法是“沒有選擇了,只能自己成立一個工作室”。
嚴冬季節逃離了甲1號
成立工作室之初,彭樂樂拉人入伙,“當時準確地說有3個人,但很快就剩2個了。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走,但肯定是有問題,也許這問題就是每個人的感受不同而導致了不同的選擇。”這些感受又是什么呢?“沒有資金,沒有項目,只有理想。”
在別人看來,彭樂樂此舉只能是死路一條。有人勸彭樂樂:“第一,你在北京沒有家庭背景,你的父母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中學老師;第二,你沒有社會關系,你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百姓;第三,你沒有海外留學的背景。你憑什么成立自己的工作室?誰會來找你干活?”
“沒有這些,我也一時補不上,先天不足,后天努力吧。”彭樂樂一意孤行,“首先要找到一間房子作為辦公室,有活沒活,總得有個地方待著。”在北京百萬莊大街的子區甲1號,彭樂樂的工作室落腳了。自此,“百子甲壹”成了工作室的名號。
甲1號是個25平方米的小房子,屬屋頂加建設施,彩鋼板,簡易。欣喜的是屋頂的綠化非常好,這讓彭樂樂多少得到了些心理安慰。彭樂樂說:“我們去買木板,自己做家具。”作為建筑師,彭樂樂事先在圖紙上畫好圖,然后到建材市場找工人按圖紙切木板,一刀切下去一塊錢,“我們按最省材料、最省刀數的切法設計好,計算好,然后畫圖,到建材市場將切好的高密度板運回來,自己安裝,這樣辦公家具就出來了。”
但最現實的問題是人無法和自然抗爭。彭樂樂在初夏搬進了甲1號,當隆冬到來的時候,沒有暖氣的臨時建筑里即使有一個暖風空調也冷得呆不去了,“揮一揮手,作別西天的云彩”,當然遠沒有這么浪漫,本打算要在此扛多年的彭樂樂二人在嚴冬季節逃離了甲1號。
改造北兵馬司劇場
??????“盡管當時我的生活狀態已經算是穩定了,但對于我來說,不能混淆已有的生活和將要開始的工作,如果那樣做,就表明我的能力還沒有達到。”彭樂樂對當時自己的狀態下了結論,“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就能實現自己的設想,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就能養活自己。”迷茫的彭樂樂感覺到前面的路是黑的,后來惟一的合伙人也離開了。
工作室成立初期,彭樂樂得到了一家廣西的開發公司在北京的一個地產項目的前期設計工作,這位地產商是第一個向百子甲壹工作室遞出橄欖枝的人,至今彭樂樂還在繼續他們的項目。彭樂樂認為百子甲壹工作室早期最典型的項目應該是北京北兵馬司劇場的改造。
那年,臺灣導演賴聲川欲來北京北兵馬司的北劇場公演《千禧夜,我們說相聲》,需改造劇場。有人間接向賴聲川推薦了彭樂樂。之前,也有人向賴聲川推薦過其他的建筑師,有的建筑師不是找不到偏僻的北兵馬司胡同,就是去了恰逢賴聲川不在。“我去的那天,找到北劇場的時候,正好他就在,一拍即合,項目改造就開始了。”
北兵馬司劇場的改造是一個在現存的演出空間的周圍欲改造出新的功能空間。但空間的沖突很明顯:怎么在一個小的傳統的胡同里,容納一個現代的大的公共空間。彭樂樂的認識是胡同的包容性很強,它過去是這樣,現在還同樣能包容。彭樂樂沒有排斥胡同,只是在胡同和劇場之間設置了一個過渡的灰空間,整理了秩序,使人的感受在這個沖突地帶自然而然。[NextPage]
“它是個改造項目,我們應用的手法是輕的,大肌理不變,只做局部調整。比如改造化妝間、出口、售票處,然后理順一個以前在這里被人們忽略的公共空間。”北兵馬司劇場的改造是成功的,但它并不能使百子甲壹工作室發生一個大的轉折,對于工作室來說它僅是一個項目。?
??????“做我能夠做到的事,做日常的設計”
百子甲壹工作室從開始似乎就沒有一個能使工作室有突進的項目,它的發展是一步一步、平穩的。“我對工作室的認識是好比一個小孩,從生下來,是不是營養不良先不說,他總是在自然地長大。工作室沒有一個轉折點,就是自然地健康成長。懂得獨立思考是孩子在長大過程中最重要的。”而彭樂樂自己也在一邊實踐,一邊摸索,一邊總結,周而復始。彭樂樂言稱,截至今日自己還沒有做到希望達到的狀態,但她喜歡現在工作室的成長方式——緩慢、穩健。“在現在這個大環境下,能保持工作室的這種狀態,我認為很難得啊!”
由于發展的平穩,百子甲壹工作室做的項目漸漸多起來了。“大家的工作狀態越來越好,關于建筑話題的討論也越來越多,而且我也有了新的合伙人。”
至今,百子甲壹工作室成立8年,“慢慢地走過來,這8年就是一個轉變。剛開始,你還在搖擺,還在懷疑,你不知道以后會有什么變化。但今天我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我能做到什么程度,做我能夠做到的事,做日常的設計。”
在給四川災后明樂村重建所做的方案中,百子甲壹工作室的方案被解讀出的含義是兩個字——生活,彭樂樂說生活本身是最值得尊重的,經過大災大難的人更需要情感的撫慰。
此方案前,彭樂樂去了趟唐山,返回北京的途中,夕陽下看到不遠處炊煙裊裊,彭樂樂說她回憶起童年在農村家的溫情。物質的東西虛化了,只留下了場景。情感的成分觸動了建筑師的神經,回來后,彭樂樂在方案中埋下了農村城市化發展的一個伏筆。方案既尊重了人們目前的生活習慣,又預留了發展的空間。也許這個伏筆幾年后就能實現,建筑師已經替人們把生活前瞻了。當地群眾也是選擇了這個方案,“廚樂堂”的名字打動了他們,在這一點上,大家的情感是相通的。
定制房子——生活高于建筑
到北京后,彭樂樂覺得自己似乎和院子有說不清的瓜葛。無論工作的環境,還是給他人蓋房子,彭樂樂遇到的都是和院子相關的情形。“先是工作在北京圖書館附近的一個院子里,白色丁香花盛開;再是非常建筑工作室的北大鏡春園,院子里有棵棗樹;再后來是百萬莊大街甲1號,綠葉覆蓋了整個房間的頂子……我對這些環境很滿足。”現在百子甲壹工作室在北京勞動人民文化宮園內的雅韻園里,那里原來是皇家祭祖之處,現在是勞動人民休閑的場所。
2006年開始,彭樂樂大部分時間都花在給聚集在宋莊的一部分藝術家蓋房子、建院子上,這可以說是一種定制。這種項目彭樂樂說做起來很辛苦,但她覺得在這里有機會實現部分建筑理想,看得出彭樂樂在給不同個性的人蓋房子時是興奮的。
陳慶慶是彭樂樂相識的一個裝置藝術家。藝術家的神經必定比一般人的敏感。當陳慶慶邀請彭樂樂蓋房子的時候,彭樂樂怎么也沒想到在以后的兩年間,建筑師和業主發生過多次爭執。?
?“這種房子和房地產項目不同,后者可以大批量地復制,但這種房子不行。”陳慶慶搬過好幾次家,對她所住過的房子,彭樂樂都要去做一個了解;逢陳慶慶的作品展覽,彭樂樂都會去參加……如此來往幾年。“我解讀她的生活,在這所房子里,我要以建筑空間來表達我對她的生活的理解。”建筑師做足了功課,但當一個空間被做出來的時候,彭樂樂知道她遠沒有表達出陳慶慶生活的全部。“生活本身是要被尊重的,假如不尊重生活,生活就會不尊重建筑。”一路做下來,彭樂樂的感受更多了。現在陳慶慶住了進去,彭樂樂還在做房子的調整。
彭樂樂說:“曾經有人問我,你給藝術家蓋工作室,那種折磨你能受得了嗎?”的確,這樣的房子里的每一個細節都需要討論,因為藝術家是一個特定的群體,這個群體對生活非常敏感。“但我后來發現其實誰住在里面不是最重要的,問題是任何人住進去都會和空間形成一個特質,就是說空間是可以影響人的,引導人的生活。”
彭樂樂在宋莊為十幾位藝術家蓋了房子,根據具體的情況,方案不盡相同,細致到藝術家作畫的習慣和作畫的種類與房子的關系處理手法都會不同。這似乎映射到了一個建筑的本質問題,什么是建筑的本質?彭樂樂說:“我認為就是空間和技術的結合,其中最重要的是一個人走進你設計的空間有特定的感受,并被這個感受感動著。”彭樂樂對于完美空間的憧憬是一個人不需要帶任何東西進入其中就能生活得很幸福,即使這是烏托邦,彭樂樂也愿意為此一直努力著。
就在今年,還是在宋莊,彭樂樂為自己買了塊地,她終于也要給自己蓋一所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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