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的情感世界

人們在使用城市與建筑空間的同時，還進行著不自覺的情感交流，從而獲得喜怒哀樂等不同的感受，因為城市是有情的，建筑是有情的，環境是有情的，從人對空間的真實感受出發進行設計實踐，才是真正的“以人為本”的設計思想。了解情感空間所蘊涵的內容，會使城市設計充滿強烈的情感氣息，會使人的社會生活變得更加豐富生動，充滿活力。

　　1悲情與懷念

　　人類的感情中，悲情與懷念占據重要的部分，人人都有悲情、傷感和懷念的經驗，生活中需要創造適合的空間和場所抒發人類的悲情。悲情、傷感、懷念……很難區分與界定其間的差異，但作為建筑師的空間環境設計，則要求籠統的制造一種悲情和懷念的氣氛，再運用裝飾和喻意的手法表達具體的情感內容。

　　悲哀是一種感情，是人們內心活動的一種表現。墓，孝子到墓地悼念是一種悲情的訴說方式。一塊小小的石碑，最簡單的環境空間，產生難以表達的復雜情感，其情感空間的塑造源于傳統文化，現代人們把清明節掃墓作為重要的祭奠活動。

　　表達對人物的懷念最直接的手段是雕像藝術，把建筑或建筑環境設計為人像雕塑藝術品的陪襯或裝飾。首先是雕像作品本身的藝術性必須要能打動人心，成功的范例是華盛頓的林肯紀念堂中的林肯雕像，深刻動人，配上希臘古典神廟建筑的莊嚴厚重，大臺階兩旁的古代禮儀式的托盤，建筑內外精工的裝飾浮雕，都襯托出莊重的懷念氣氛，喚發出人們對一代偉人的思念情感。

　　唐山市公園中的李大釗烈士雕像也是國內少見的非常成功、簡練而動人的雕塑作品，其環境配置有鋪地形態的雪松，踏步石材的選用都精細得體；惟獨后面新建了一座高樓破壞了環境景觀和悼念的氣氛。在紀念性情感空間的創作中，普遍的毛病是對環境的過分裝飾。建筑裝飾手法的繁瑣，使人眼花繚亂，削弱了悼念的主題。

　　成都的杜甫草堂中陳列著許多風格各異的杜甫雕像，均為名家的作品，像是個雕塑展覽，令人懷疑不知哪個像真的杜甫？喪失了紀念性空間的情感氣氛，不如只選一個放在杜甫的茅草棚中更具感情色彩。南京的大屠殺紀念館，采用碎石和枯樹，頗具悲情的色彩，但是建筑師在建筑上仍然沒有放棄多余的表現。唐山大地震紀念碑和紀念館都不是成功的作品，紀念碑除了底部寫實內容的浮雕以外，未能表達主題對人情緒的感動，紀念館更看不出建筑的造型與紀念地震有何聯系。真正令人感動的是唐山礦業學院內存留下來的一處震損遺跡，大樓整體陷入地中，強大的地震力令人震驚，這種真實的實物觸發的感受才是紀念唐山大地震最感人的場所。

　　一座成功的懷念的情感建筑設計是柏林的猶太人博物館，獲1989年6月設計競賽的一等獎。進入這座建筑的奇異空間之中，有三條線貫穿其中，一條通往以銳角歪斜組合的展覽空間，黑色部分為核心的封閉天井，白色部分為展覽空間。另一條軸線通往室外的霍夫曼公園，由傾斜的不垂直于地面的方格形平面的混凝土方柱組成，步入其中，由于斜坡地面及不垂直的空間感覺，使人感到頭昏目眩，步履艱難，表現猶太人走出國境在海外謀生的艱苦歷程。每根混凝土排柱頂上種植一棵樹木，表示猶太人生根于國外，充滿著新生的希望。第三條軸線直通神圣塔，是一個高二十多米的黑色煙囪式的空間，進入之后靜立沉思，回憶猶太人過去經歷的苦難，最后離塔時沉重的大門聲響令你震驚，以加深你的參觀印象和感受。建筑空間光與聲給人造成的深刻懷念之情永難忘懷。

　　2商事中的情感結點

　　商事活動是人類生活中重要的交往活動，自古以來商業交換就不都是以單純的交換商品和公平買賣為目的的，在商事交換中充滿著感情的色彩。商事活動的情趣有三：一觀賞商品；二看熱鬧；三了解市井民情。城市的商事結點是反映地域性文化的櫥窗，因此，城市中的商事結點中富于感情色彩的裝飾品位就顯得格外重要。

　　北京的廠甸廟會是古老的傳統商事活動，每到舊歷過年時，人們愿意去享受廠甸熱鬧的情景。有大糖葫蘆、山楂串、玉米秫秸制作的花花綠綠的風車，各種手工工藝的小商品，傳統玩具空竹、風箏……不在乎購買的實用目的如何，而是要滿足人們“過年”的情感習俗。廠甸廟會延續至今，但已經有了許多變化，由于這種獨具特色的商事環境已大為改觀，也就喪失了這種商事情感空間的特殊的感染力。

　　年貨市場也是表現特殊情調的商事環境，年節的裝飾品，彩燈、爆竹、吊錢兒、對聯、手工藝玩具和食品、禮品等等具有民俗色彩的商業攤位構成特殊的過年的歡慶氣氛。西方國家圣誕節前的市場亦具同樣的情感效果，圣誕樹、圣誕老人、蠟燭、賀卡、禮品、各種節慶的花花綠綠的飾品，成為人們心目中必不可少的一年一度期盼的全民性商事活動。

　　農貿市場在人們生活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了，人們喜歡購買那直接或間接由農戶產銷的新鮮食品。農貿市場中因有許多個體自產自銷的農民進城販賣而顯得格外活躍，如今已成為頗具特色的一種商貿形式。美國明尼蘇達州每年秋季規定幾天，農民們攜家帶口開車到省會城市明尼阿波利斯參加集市貿易活動，出售自家制作的食品、手工藝品、各種特色產品，馬戲、雜耍、迷宮、魔術等等都來，商事活動不是惟一的目的，假日游樂與狂歡成了集貿市場的主題。浙江義烏的小商品市場十余年間已經發展到了第三代，第三代義烏市場已具十萬多平方米的規模，商店規模和貨品等級早已是今非昔比。

　　以農貿市場的形式販賣古董玩物的市場，別有情趣，像貴陽市中心區的河邊玩物市場，天津沈陽道的古董市場。古董市場上的藝術品雖然真假難辨，但把古董藝術品放在地攤上出售，總感覺它會便宜很多，許多人不愿進入標價昂貴的古董商店，而喜歡品味和鑒賞擺在路邊的稀奇古怪的物件。外國的舊貨市場，稱吧扎（Bazar），有許多是家庭出售的舊物，集郵者、老唱片收集者的好去處，假日閑逛偶然會碰上物美價廉的藝術精品。在巴黎的街頭藝術家的市場更有魅力。

　　現代商業的超級市場或百貨公司給人們購物帶來了很多便利，但缺乏商事活動中的人情交往關系。只有買和賣，沒有顧客與顧客之間、業主與業主之間的商量與交流，這種商業形式不能取代傳統的各種自發形成的多樣化的商事活動。

　　3情事結點與親密空間

　　人生歷程中都有過談情說愛的經驗，雖然親情與愛情充滿人間，但最令人懷念的是青年時代的戀情生活。

　　大學校園中的情侶們需要有情事結點和親密空間，哪里有大學，學校的周圍必然興起為學生們消費的各種商業文娛服務設施。在校園的內部也應該為青年們創造交友、幽會的空間場所。校園中的親密空間指“花前月下”的場所，也就是校園里適合談情說愛的空間。應該具備的條件是環境好、臨水或較多的綠化，有可長時間休息的座椅、臺階。最重要的是私密性好，受外界干擾少，有樹木遮擋的場所往往最受情侶們歡迎。原來天津大學校園中大水池的旁邊，綠陰下有些長椅，確是師生們休閑、交友、讀書的理想的優美環境，頗受師生的歡迎。不知哪位領導看不慣學生們在校園內的談情說愛，一天突然池邊的長椅都不見了，換上了相距不遠不近的小石圓凳，一個凳子只能坐一個人，此后沒有多少人愿意坐在那孤單、冰冷的石頭凳子上去面對水面。在校園建設中，似乎越來越忽視青年們的情感交往空間。

　　過去上海城市的居住空間十分擁擠，身居斗室缺少城市的交往空間，年輕人的情事活動都集中在外灘的江邊上，沿著岸邊的欄桿排滿著一對對的情侶，尤其是夏季的傍晚，成為上海的一道特色風景線，至今仍是城市中理想的情事結點和親密空間。北京香山臥佛寺附近有一條著名的櫻桃溝，是北京傳統的情事結點，年輕人談情說愛最喜歡的去處。后來建起了植物園，搞了過多的人工環境。許多城市中著名的情事結點多是自然形成并逐漸成為傳統的。美好的親密空間必然都有其良好的環境因素，建筑師要關注這種人類情感的需求，創造優美的城市情事結點和親密空間。

　　4關懷與友善

　　關懷與友善是人類崇高的情感，當訪問生疏的地方，查看地圖時，馬上就有人主動友善地來幫你指點去路；當橫穿馬路時，開車的司機友善地停車讓路；在公共汽車上有人給你讓座位……在城市中這種人際之間的友善與關懷，是中國人的傳統美德。

　　關懷與友善的城市結點，特別要體現在醫院前的廣場和醫院建筑的公共大廳之中，體現在老人和兒童的機構之中，尊老、愛幼、幫助殘障病人是人類關懷與友善的體現。

　　在醫院附近設置為兒童活動的場地，讓看視病人的親友們的兒童有所去之處又不必進入醫院。在現代醫院的設計中很注重醫護人員與病人和病人親屬之間的情感關系。在醫院的底層大廳的公共空間中可辟多種功能，如禮品商店、食堂、與病人團聚活動的場所等等。各類建筑中設置的殘障人坡道、專用的電梯等設施，都能體現人際間關懷與友善的情感。

　　城市空間中的許多場合，特別要重視對兒童的關懷，考慮兒童的行為尺度和他們的行為樂趣。例如美國華盛頓動物園的入口處，為兒童設置的指示牌，按兒童視線的高度安設導游圖，上面有各種動物的形象圖畫和足印。孩子們看完路線的足印圖形以后，跟蹤地面上的動物足跡前進即可看到要想去看的動物。在德國許多城市地下鐵道車站內考慮到老年人上下自動扶梯不方便，而專為他們設置可進輪椅的電梯。德國城市中的藥房和郵局都有全國統一明顯的標志，易于尋找，在城市的地圖上一定要標出藥房的位置，以示對人的關懷。

　　當城市中充滿人間的友善與關懷，人們將會越發熱愛自己生活的城市。

　　5趣味與幽默

　　城市中的小趣味可令人產生幽默感或使環境更加充滿生活氣息，相反，那些充斥街頭巷尾可有可無的大型城市雕塑，不但不能引起美感和趣味，有的由于落位不當，反而會大煞風景，令人厭煩。因此，城市小品的裝點的落位不僅在于空間構圖的需要，更應注重環境空間的情感創造，塑造出城市空間中的趣味性和幽默感。

　　有趣的城市雕塑是活動的，可讓公眾親自動手去擺弄、欣賞、玩耍，就像是街上的大型玩具。例如德國亞琛鬧市街巷中，有一組銅制的群像，頭部、手臂和腿部都有活動的關節，這組雕像是描寫古典故事中的幾個人物之間的交往情節，擺弄各種手勢與人物的姿態，可產生奇妙的情節，過往的行人在此擺弄甚為有趣。在2000年漢諾威世界博覽會的場地上，也有一處用成排的活動的短木棍組成的拼圖雕塑，人們靠在上面就能印出你的形體輪廓。活動的木棍被大家推來推去的又能組成各式各樣的圖案，奇妙無窮，無論是成人還是兒童都對這個雕塑備感興趣。

　　幽默是更有深刻內涵的小趣味，當人們處于具有幽默感的空間中，忍不住要放聲大笑，或是內心的微笑。如果城市空間中能有喚起公眾這種幽默感的場所，當然是越多越好。地域性的市井民情常常能對外來的來訪者喚起這種情感，甚至某些地方語言的音調、方言土語中的某些用詞也是很有幽默感的。像北京許多古老的地名和胡同的名稱，如金魚胡同、鑼鼓巷、煙袋斜街、四眼井、兵馬司、大茶葉胡同、帽兒胡同、干面胡同、羊肉胡同等等。天津的耳朵眼兒胡同、水月庵、灣兜公園、老西開、西大坑、灰堆等等，都是先有百姓的通稱，爾后起的地名，很有幽默感。這和那些千篇一律毫無地域特色的地名不一樣，像什么解放路、光明路、和平路、果品大樓、鋼鐵大廈等等，可以用在任何城市而沒有地域特色。

　　6友情與交流

　　古人謂之人生三大喜事有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鄉遇故知，可見他鄉遇故知乃人生之幸。城市中需要建立友誼與交流的空間，人生充滿友情的生活是幸福的，像過去村莊里的生活，全村人猶如一個大家庭，鄰里之間雞犬相聞。城市工業化以后生活方式改變了，人際之間的關系變得冷漠，生活孤立而單調。未來的理想是由鄉村城市化再返回到城市鄉村化，就是要重建過去那種和諧、親密的人際間的友情與交流。尤其是進人老年社會，友誼與交往更成為退休老年人生活中的重要部分。

　　城市中友情與交流的場所大多是自發形成的，缺少合理的規劃與安排，在許多城市許多角落里我們會發現一些場面，在立交橋下的陰影處，在馬路邊上人行道較寬的樹陰下面，冬日在避風的陽光角落里，常常設下成群的棋局或牌局，還常圍上許多觀陣的人群。在成都地區，許多大街小巷打麻將成風，有麻將一條街，四人一桌的牌局布滿沿街的室內和室外。夏日在天津街頭能看到路燈下的百人撲克擺成大陣，人氣旺盛別有情趣，這是群眾性自發的業余消遣和交誼活動。

　　其實，中國傳統鄉間的街區規劃設計比現代人想得周到，四川羅城小鎮的中心大街，兩旁有帶頂的沿街茶座，像足騎樓那樣的空間，室內外和街道連成一氣，街道空間充分展現的是友情與交流，這種街區模式應該恢復與提倡，還回街市原本的功能。只是現代交通汽車稱霸，強占了道路，使街道喪失了原本的建立友情與交往的功能。

　　7城市中的文化情

　　缺少文化或文化沙漠使城市變得枯燥無味，城市的文化面貌是當地居民智慧的承傳與積累的體現，城市的文化內容和規模是衡量城市生活質量的重要標志。城市中建造的文化空間和建筑面貌決定了城市文化的象征性。每一個地域、每一種感覺、每一處空間結構，它們以城市為舞臺發生、逐漸形成，每天都在通過個體的特征和社會制度，在特定的時間和空間連續發展的交點位置產生城市文化現象。

　　天津的古文化街建成于1980年初，以中部的天后宮為核心，在舊市街的基礎上仿古風格改建完成的。街道空間尺度宜人，文化氣息濃厚。天后宮已辟為民俗博物館。前面的半圓形小廣場上修建了一座門樓戲臺，兩邊各有一根高高的幡桿，每逢節假日常有民俗表演，這里已經成了天津傳統民俗文化活動的場所。北京的琉璃廠，上海的豫園城隍廟，南京的夫子廟，臺北的衡陽路書店一條街等等都是具有傳統文化地方特色的商業文化活動中心，彰顯了城市中的文化情。

　　城市中的文化設施如圖書館、博物館、音樂電影演出場所，各種展覽會都是城市文化的基本表現。人們對巴黎或北京第一位的評價是它們的文化根底深厚，其他城市是無法比擬的。在巴黎的街頭巷尾，各種類型大大小小的博物館比比皆是，城市中充滿著文化的空間。德國人的雙休日停止一切商業活動，商場和店鋪全都關門停業，讓人們體驗文化性質的真正的休假，文化生活是人類第一位的休閑活動。德國科隆萊茵河邊有一座巧克力糖博物館，是在原有的一座巧克力工廠的廠房基礎上改建的，進入華麗的大廳，首先見到的是一座巧克力噴泉。博物館展示巧克力從種植可可到成品的生產過程，兒童們還可動手操作，情趣無窮。

　　8冥思苦想的空間

　　人對外界的感覺大量是加上認識的感知，最重要的是思索，哲人、藝術家、學者都是偉大的思想者。人們學習的過程離不開思索的空間。因此在人類生活中需要各種類型冥思苦想的空間，書房即是這種空間，魯迅故居中的“老虎尾巴”小屋，他曾坐在那張藤椅上，面對窗外的一棵棗樹寫出過許多不朽的短文。朱自清描寫清華園中的“荷塘月色”，如今其景尚在。《老殘游記》中的濟南大明湖，比真的大明湖要美妙得多，如今只能從他的詩文中設想出理想的大明湖的情景。杜甫草堂和陶淵明的“世外桃源”，剩下的只是當時情與景思想空間的追憶。在歐洲是萊茵河的美景孕育了貝多芬的音樂天才。如果生態環境繼續惡化，城市文化的趨同與城市文化沙漠化，人類的思想境界也將陷入枯燥和貧乏。

　　冥思苦想的城市空間，優美安靜的環境和天然美景有關，同時也可以創造人為的美景使之具有思想性的感染力。羅丹的著名雕塑“思想者”擺在適當的環境位置就可以加強此處空間環境的思想性，產生巨大的感染力。在美國紐約州的如吉爾大學校園中，土木系實驗室的門外有一處題名為“沉思的女大學生”的雕像。這是一位材料實驗室老師的作品，是用大小形狀不同的曲線形的水泥抗壓試件水平疊起的一座塑像。形象抽象而生動，成為校園中引人注目的焦點。在學校建筑組群之中需要強調有思想性的空間表現，老北京大學、武漢大學、中山大學都曾有過這種冥思苦想的空間環境。中國古代書院的建筑布局都有很強的思想性寓于其中。

　　城市中地域或街道的名稱也應具有思想感情的內涵，德國有許多以音樂家冠名的街道，常常與這些音樂家的故事有聯系，引發人們對音樂家的回憶與聯想，這也構成城市中冥思苦想的空間。

　　9生命中不能沒有熱鬧

　　人的天性包含著喜歡熱鬧的因子，打獵歸來，高呼狂舞，收獲完畢，拜天祭地，是虔誠的熱鬧；敲鐘擊磐，大宴諸侯是天子的熱鬧；摩肩接踵，閑逛廟會，是百姓的熱鬧。熱鬧是生活的需要，沒有熱鬧生活便缺少了生機，失去了活力，少了樂趣，淡了滋味。熱鬧是指景象的繁盛活躍，使之興奮，給人以熱烈的情緒與開朗的心境，消除抑郁感、孤獨感、失落感之類的情緒。

　　紐約洛克菲勒中心樓群前面的下沉廣場，夏季有音樂流水和休閑茶座，氣氛活躍；冬季則是熱熱鬧鬧的滑冰場，使繁華的城市中心區熱熱鬧鬧，這種火熱的場面是大城市中不可缺少的。

　　規劃大師霍佩費爾德（Morton HoPPenfeld）二十多年前設計建造哥倫比亞新城，已經住進36萬人，那里的人都受過高等教育，熱心參與團體活動，愛湊熱鬧。現在霍佩費爾德說如果讓他再建設一座新城，將會有更多的熱鬧場所出現。這也正是我國許多新區建設人氣不旺的問題，人氣就是要滿足人們愛湊熱鬧的天性。

　　對老年人來說熱鬧不僅是生活的需要，而且是生存的需要，“常回家看看”，就是給空巢中的老人送去熱鬧，老人從空巢中“常出門轉轉”則是主動尋找熱鬧。因此老年人公寓不應設置在城市邊遠的郊外，要靠近市中心區，熱熱鬧鬧的城市中心區。然而當今許多教育部門沒有照顧退休老年教師的身心需求，而是把靠近校園接近校園的住房劃分給在職的青年人，把年老退休的老教師外遷到城市邊緣地區。讓他們晚年“獨在異鄉為異客”，心中惦念的依然是“每逢佳節倍思親”，熱鬧可以使生命的余燼重新燃旺，生命中不能沒有熱鬧！

　　熱鬧包含著歡樂的情緒，但又不全是歡樂，如果一座城市缺少人們湊熱鬧的空間，也會帶來一些不應出現的問題。像天津中心廣場的大片草地上布置的小鹿等小動物的雕塑曾遭到中學生們踢球破壞，灤水園布置的觀賞微縮景觀屢遭破壞。其原因之一不能不說有缺少熱鬧活動場地的原因，到處都是“禁止入內”，過分地限制了人們要找熱鬧的心情。（本版插圖均選自作者所著《情感建筑》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