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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講主題:可堪追問——關于景觀設計學和景觀設計師安身立命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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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講主題:可堪追問——關于景觀設計學和景觀設計師安身立命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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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偉/Wei PANG
[廣州土人景觀顧問有限公司總經理、首席設計師]
演講主題:
可堪追問——關于景觀設計學和景觀設計師安身立命之思
今年的主題是“彈性城市”,我不想探討“彈性城市”標準的學術定義。我覺得城市的空氣好些,食品安全些,有人行道,達到這些底線,我就挺高興的,以后如果談案例,我們再做探討。北大這個講壇我很珍惜,“論點道”,我的題目是:可堪追問——關于景觀設計學和景觀設計師安身立命之思(圖1)。
圖1
第一個追問,追問什么呢?景觀設計師在國家的生態危機和恢復拯救中扮演什么角色?我們不能總說有多少條河流污染了,水體又如何了,實際上我們國家在經濟繁榮的同時,正處在非常廣泛的和災難性的危機之中,不是危機邊緣而是之中。前段時間,國家環保部(以前的環保總局)的一位負責人提出“讓中國的江河湖海休養生息”的口號,目前所有自然的山體,自然的江河湖海,都處在災難之中。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們景觀設計師是一個什么角色?為什么總是感覺大家可以用平常心活在這個時代,感覺到一種中產階級的氛圍,一種時尚的氛圍,大家穿的挺好,吃得挺飽,而沒有一種“憤怒”、焦慮?如果你家里人病危了,你還這么平常心,我覺得你就有點不正常。同樣的道理,我們這個行業實際上存在很大的問題,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我們這個行業不應該是一種心平氣和的態度,不應該是一種得意洋洋的態度,我們就是要面對危機,我們的職責就是要從事拯救的。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整個行業應該有一種嚴肅的態度,甚至是不是有人可以提議,我們以后都穿白衣服,全體穿白衣服開會,跟開追悼會一樣,為什么?因為山河都死了。過去我們唱歌頌霍元甲的歌,歌詞里就提到山河。一切的愛國主義都提到山河多嬌,這是我們偉大的愛國情操的基礎,國家最后的底子是我們的山川河流,是我們了不起的自然背景。它是奠定我們這個行業基本的生存狀態的東西,今天我們面對的我們的“親人”,就是這些山,就是這些河,它們都快死了,我們卻天天奔中產,奔小康。
第二個追問,是追問景觀設計師在全球最宏大的城市化中扮演什么角色?巨大的人口遷徙,農村空心化,留守老人、留守兒童,農民工在城市尷尬的生存狀態,城市大規模的拆遷,高樓大廈大量地硬質化,一場雨奪去人的生命……這些都是巨大的城市化帶來的問題,我覺得這是做景觀沒有辦法回避的,這個語境如同一把巨大的劍罩在我們這個行業的頭上,我們在扮演什么角色?景觀設計師在當代最為尖銳,最受人質疑和詬病的居住問題中扮演什么角色?我開個玩笑,諾貝爾獎是全世界頒給最具創造性的人類成員,最有文化創造力的人類成員的,諾貝爾獎的巨額獎金是750萬,莫言先生拿到這筆獎金在北京也就能買個100平出頭的房子,這是多么大的諷刺!這是多么大的價格倒懸!現在這些年輕人根本是沒有希望的,除了搶銀行,怎么勞動才能體面地獲得一個寬敞的住房?我們看到大量的居住區的優秀案例,跟我們沒有關系,有房子的你就偷著樂,沒有房子的真的是很難再獲得一個房子了,回到山頂洞去吧。那么我們景觀設計師在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可笑的是,我們80%以上的,我說的這個比例是我自己臆斷的,80%以上的景觀公司是服務于房地產商的“革命”事業的,房地產商在營造中國的城市,他們用他們的趣味,他們的那點兒文化墨水,把中國變成了加利福尼亞,變成了地中海,變成了牛津小鎮,莫名其妙的一些地方,完全沒有基本的真實坐標的一些地方,我們景觀設計師在這個環節中,說為虎作倀也可以,說助紂為虐也可以,或者不幸地說,我們就是討點兒生存也可以,但真的是很可悲,最為可悲的是,我們沒有審美的話語權,景觀設計師在當代環境價值觀與審美上沒有話語權,我們扮演什么角色?關于剛才說的那些偽地中海、偽加州的審美,不是我們學科本身的,所以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到底是一些什么人?我們是不是“偽軍”,這個行業是不是一個“偽行業”,我們就是一群“偽人”?這很可悲,一方面我們是學科,知識分子,尤其北大的同學們,懷揣抱負、懷揣理想,但是最后走向崗位80%、90%的人都是為了生存在做設計,要么做來自政府的城市美化,做大廣場,做大中軸線,在政府所在的中軸線上延伸出一個所謂的人民廣場,要么做西洋住宅,做剛才提到的房地產商要的偽風情,偽文化,這是多么可悲的一種狀態。我覺得特別可怕的就是這種人格分裂,我們在北大談完理想,回去以后該干什么干什么。我們說韓信當年碰到一些無賴,這些無賴說,看你人高馬大的,還喜歡舞個劍,你要是個人物,要不就拿劍戳我,要不就從我襠下鉆過去。韓信是英雄啊,望著無賴的臉望了很久,最后他把頭低下來,從人家襠下鉆過去了。我覺得現在我們這堆人天天在鉆襠。鉆完這個襠,又急著鉆下一個襠,還互相炫耀。那么景觀設計師作為一種職業,作為一個群體,我們到底是有心無力?無心有力?有心有力?還是又無心又無力?是靈魂空虛了?還是身體萎縮了?(圖2)
圖2
前段時間,我做中國設計大展的策展人,跟史建老師去了臺灣,一路從臺北到臺南走訪了十幾個臺灣設計師,非常的漂亮,把他們寫到《世說新語》里面完全沒有問題,人物漂亮,干的活也漂亮。比如謝英俊先生,沒有設計室,就是在工廠里帶著一群工人在干活,他講營造,他反資本主義,他用他的力量告訴災民,房子不像他們說的那么貴,房子不像他們說的那么復雜,他用他的知識告訴大家,一點兒小小的政府貸款,再加上自己一點兒小小的儲蓄,在災后就可以擁有屬于自己堅固的、體面的、健康的住房。他就是這么干的,有些業內人說他的房子難看,他不是在畫師做圖,他是在做一個解決實際問題的人,給人解決基本生存的人,這是謝英俊先生的抱負,對于那些不懂的人,用陳勝吳廣的話是“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我們走訪的另一位設計師,他致力于如何用一些廢舊材料去生產用于建筑新的材料。他工作地點的門牌不是設計室,而是一個科技公司,他像銷售員兜售商品一樣認真的講解他的材料,怎么采,怎么拿火燒,怎么拿頭撞來檢驗他發明的這一材料如何耐用如何好。還有一位設計師,自我介紹他的籍貫是中國安徽,他說那是他的根,他以中國的士大夫自居,言必稱宋朝,言必稱朱熹,他最愛的畫是西山行旅圖,他完全是中國文化的乳汁撫養大的,他為我們設家宴用餐之前深情地吟誦了唐詩:“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我眼淚都快出來了,遇到這么熱愛中國文化的臺灣設計師,非常令人感動。對走訪的這些人,我心里真的頗為羨慕,頗為尊重。回到主題,我們今天為什么在北大要“論道”,這個“道”不是大家在這個地方做囚徒,在這互相哭泣真的危機了、難搞了,我覺得我們要將信念播撒下去,就像播撒種子一樣,未來一定會生出造就出很多有力的人物,漂亮的人物,他們會在中華大地上結出燦爛的豐碩的成果,不一定總是在繪圖房前,不一定總是在所謂的知識分子的沙龍和圈子里邊,勇敢地做一個俠士,勇敢地為社會做出自己的努力。
圖3
最后我呼吁,我心目中的景觀是什么,景觀不是一些花花草草,不是建筑夾縫里的東西,也不是去模仿說著英文,法文的這位女大師,那位男大師做些時髦的圖案和什么參數化,我覺得景觀就是中國土地上作為思想和行動的歷史!(圖3)謝謝大家!